迷香小豆亂亂記

一個多月前

八十歲的老先生

在公園的躺椅上休息

忽然壓到自己的右上腹

感覺會痛

老婆帶他去看新陽明的醫生

照了些片子

醫生就要他轉到長庚

說是肝臟裡長了東西

應該要開刀切掉



老先生頗為木訥

整個故事由他老婆詳細轉述

由於他老婆的臺語十分清晰好聽

雖然實在頗為健談

每次去看他的時候

我還是會留下來

多聽她講兩分鐘雜七雜八的內容

感覺自己像是做報導文學

正在採訪中的作家



回題

上個月病歷顯示

細針切片已經證實是膽道癌的細胞

膽道癌五年的存活率只有5~10%

一旦發現

病患平均會在半年到一年之間死亡



開刀切除是唯一有機會延長生命的辦法

但這是個複雜危險的手術

平均每開十個就要死一個

高齡開刀的風險更大

就算手術成功

五年存活率也不到一半

另外

如果有淋巴腺轉移

在肝內膽管癌就算第四期的末期癌症

基本上就不會開了



淋巴腺化驗的結果還沒出來

但八十歲了

開不開呢?

問了這個問題

顯然詹V不大推薦開刀



病人的女兒說想要開

她說家族已經有兩位長輩死於癌症

如果這是開刀可以救的癌

她想要試一試

不過詹V要她和家裡其他人討論好結論

再告訴他最後的決定



早上聽到昨天進刀房的同學討論

肝臟移植整個是血淋淋的過程

流的血多到要從紗布吸回去再利用

儘管如此

輸血血袋還是一袋又一袋一直叫進來

我想

這病人要切掉大半個肝

應該也簡單不到哪裡去

要我是他的話

就會趕快開始規劃剩下半年的人生

八十歲的身體

怎麼禁得起這種折騰



話說回來

只是在公園躺了下來

按到自己的肚皮幽幽作痛

然後人生就只剩半年了

感覺還真是無奈

不過活到八十歲也夠本了



可是我還是很難想像

病人現在看起來明明就好好的

怎麼會過半年就要掛了呢?